路上温榆问他，“可有晏随骞的消息？”

　　“没有，不光没有他的消息，就连钟离尧的消息也没有。”

　　如果没有两人的消息，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死了，要么被卫无羌软禁起来了。

　　按照卫无羌的脑回路，死的概率很大。

　　两人都想到同一处，所以都没说话。

　　良久温榆又问，“和曦知道战况吗？”

　　晏褚骁点头，“她前不久才知道的，过几日就抵达冀州。”

　　温榆了然，“那药人的事，可有眉目了？”

　　晏褚骁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知道药人的事？”

　　“我在邑城县落脚，秦将军说你从邑城县调兵十万，他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说到这里，晏褚骁牵着温榆的手，突然收紧。

　　温榆也紧紧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道，“你忘了我从哪儿来的？眼前的困局只是暂时的，总会有办法的！”

　　晏褚骁的反应让温榆意识到，他已经知道卫无羌的目的是他了。

　　温榆也知道这句话有些苍白，她也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说才最煎熬。

　　“少卿说得对！”

　　温榆催促他，“快给我说说药人的事！”

　　晏褚骁把知道的都给温榆说了，事无巨细，“药人喜光趋热，火攻最初有效，但是被发现后，就会有人亲自操纵药人绕过火堆。”

　　这就可以解释为何秋分之后卫无羌才用药人，他要等天气彻底冷下来，想充分发挥药人的作用。

　　温榆和晏褚骁刚用完晚膳，樊一就匆匆赶来说敌军进攻了。

　　温榆当即跟着晏褚骁往城墙上走。

　　从城墙上往下看，漆黑一片，樊一往黑夜里放了好几个信号烟花，只见一群药人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走来。

　　雪越下越大，天寒地冻，他们却无所觉，赤膊着上身，拿着大刀就往这边来。

　　南靖的将士善骑射，但是这些药人却没有一个骑马拿弓，完全摒弃了自己的优势。

　　说明他们已经被完全控制了，根本没有自主意识，他们甚至对在自己头顶炸开的烟花毫无反应。

　　温榆看到这个场景，问了晏褚骁一句，“你有抓过活的药人吗？”

　　“有，他们的身上的蛊毒能解，但是若是解开之后

　　，他们会立即中毒身亡。”

　　他们体内的蛊虫和体外的毒药是相互制衡的，体外的毒还多种多样，不好解。

　　温榆想想也是，晏褚骁估计也用了不少办法，目前温榆能想到的他应该也都想到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四周，烟花散尽，什么也看不到。

　　温榆又问，“你能不能分辨药人有没有被控制？”

　　“可以，就拿现在来说，此刻有人在操纵药人。”

　　“怎么说？”

　　“若是药人没被控制，刚才烟花炸开的光亮会影响到他们。”

　　温榆看着城墙下的药人陷入沉思，她仔细捋了一下。

　　药人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是他们本质上还是活着的，需要进食。

　　而且他们的动作看似有序，实则非常僵硬，行军速度也不快。

　　如果要操纵药人，必须知道药人的行踪，不能离药人太远。

　　“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操纵药人的？”

　　晏褚骁答道，“蛊王在他体内，通过操纵他体内的蛊王来操纵药人。”

　　“你一直在找卫无羌？”

　　晏褚骁点头，“已经找了半个多月了，始终一无所获。”

　　温榆看着他问道，“最近有抓到药人吗？有的话，你找个人带我去看看！”

　　晏褚看了樊一一眼，樊一立即走上前，“王妃，您跟我来！”

　　温榆跟着他下了城墙，走进一家客栈，穿过院子走到一间柴房。

　　柴房门口站着两个暗卫，他们见到温榆，给她行礼，“见过王妃！”

　　“免礼。”

　　樊一开门带着温榆进去，里面有个铁笼子，关着两个药人。

　　地上垒起的木板上躺着一个，已经没气了。

　　温榆看着地上的药人问樊一，“这个是什么时候死的？”

　　“回王妃，中午的时候死的，还没来得及处理。”

　　“给我一把匕首。”

　　樊一给她递了一把匕首，温榆接过去蹲下。

　　她挑开那个药人的护肩，把肚子露出来，然后拿匕首在药人肚脐右边比划了两下。

　　樊一提醒她，“这药人身上都是毒，王妃还是让属下来吧。”

　　“没事，我有红玉髓，倒是你，离远一些，当心沾上毒。”

　　温榆说着，手里的动作不停，她找到地方就开始下刀。

　　木清禾开门

　　进来，就看到温榆刀已经下去了。

　　黑血沿着刀口流出来，温榆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还在找胃。

　　木清禾看她熟练的手法，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隐隐作痛。

　　“少卿这是做什么？”

　　“解剖，我想看看他都吃了些什么？”

　　温榆找到了胃，直接挑开。

　　一股食物腐烂的气味瞬间弥漫整间屋子，木清禾当即冲向门外，抱着外面的树吐得天昏地暗。

　　温榆回头看了樊一一眼，发现他也忍得难受，就开口道，“你也出去缓缓！”

　　她一说完，樊一都来不及行礼，跑得飞快。

　　温榆仔细看他胃里面的食物残渣，依稀可见到肉类和面饼，根据腐烂情况，推断这个药人大概进食了一到两天左右。

　　奇怪的是，按照食物腐烂程度来看，如果进食已经有一天了，应该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些东西还在胃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他们进食后没多久就被控制了，而且被控制之后身体的代谢变慢甚至停滞。

　　温榆站起来，刚好遇到樊一从外面进来，她把匕首递给他，问道，“你可有冀州城周围的地图？”

　　“有。”

　　樊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递给她。

　　温榆拿着地图出了柴房，穿过院子回到客栈的大堂。

　　她把地图摊在桌上，指了一个地方问樊一，“这里是冀州城？”

　　樊一点头。

　　她又在挨近冀州城的南靖边疆以冀州城为圆心，画了一个半圆。

　　“这上面标注的点是你们排查过的地方是吗？”

　　“是，王爷说这些地方靠近河流，适合驻扎。”

　　“这个范围内，到达冀州城需要多长时间？”

　　“王妃，以我们这些暗卫的脚程，大概要半日。”

　　折算下来，按照药人的速度，大概要一天到一天半左右，时间对上了。

　　“药人撤退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追踪过他们的行踪？”

　　“有，但是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距离冀州城两里的地方停下来，到了时间又会发起进攻。”

　　所以药人一旦被控制就是不可逆的，他们会不死不休，这一批死了，下一批再续上。

　　“我去找你们王爷。”温榆丢下这句话就拿着地图朝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