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牌员的嘲讽和误导并没有生效，柯黎不拿卡牌当成核心特性组合，全靠自己的力量打场外操作，这样一路走下来也是风平浪静。

陆续攀爬几层，对柯黎来说都是没什么难度的一招团灭。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里的怪物强度，那柯黎愿意称之为新手经验大礼包整活大放送。除了经典常见的弱鸡魔物，还有稻草人、移动靶之类的怪机器。

别说他一个中序列巅峰的恶魔了，就是高塔途径的低序列进来也多半能打。

总之，初期是不存在什么战斗压力的。

不过要说一个外人进来就能把高塔踩平了，那也不太可能，探索高塔的时候也是在确认高塔的机制。要是能够直接拿到高塔的核心权限，发牌员也就没法像之前那样试错了。

「说起来这些卡牌掉落，是发牌员发给我的高塔特性，还是它们本来就在这儿的？」

「虽然有些卡牌看起来挺有意思的，似乎还有某些特殊机制上的妙用，不过我并不清楚这些卡牌的具体特性与来源，也不好说发牌员手里有没有专门的克制卡牌。」

「毕竟那家伙是实打实的全卡组选牌再出，而其他非凡者只能急中生智地抽完，再根据当前的情况打出去……」

柯黎打下几枚黑骨钉，继续往楼上爬。

他仔细数了数，大概有这么前50层楼，都可以算作是设计思路比较一致的初级楼层。

一堆初级小怪，一些意味不明的整蛊卡牌，算上消灭怪物后掉点金币、道具、零碎玩意儿什么的，这地方就完完全全的像个新手练级场，而不是什么凶险绝境。

而且这些小怪的行动规则，并不符合生物逻辑，寻常怪物是戳它们几下，它们吃痛后发现自己打不过就会逃跑的，而这些怪物则是不畏生死地专门冲过来拦路。

柯黎甚至没有遇到想象中的守关BOSS，就在小怪白给大放送的平推过程中爬了上去。

不过从51层开始，这里的风格就发生了变化。

这里出现了金属科技般的楼层，很有那种未来星际旅行船舱的设计风格。

从51层往外望去，外界并非是高塔在灵界之中的海洋和礁石，而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以及掩埋在黄沙之中的城市和废墟。

这地方是如此的安静，连一点小怪的躁动之声都没有，仿佛是所有文明灭绝以后，只剩下高塔对人类遗迹的静静眺望。

而这里的装饰品则用上了真正的绿色植物盆栽，看得出来有经常修剪的痕迹。

「看来高塔确实和盗梦空间、历史迷雾一样，本来就有物种保育、提供生命避难所的功能，不过先古之民很显然没有完全用上它们，不然后世也不会变成这样。」

「在有记载的时候，高塔就已经被当成了人类炫耀自身文明伟力的地标建筑，与神灵沟通的专用领域。如果说神灵完全不知道高塔的存在，那么神灵就不会去毁掉它，很显然神灵是知道的，除非那些真神全都健忘症……」

柯黎漫步行走，他发现从这里开始，敌对目标变成了一群破旧的故障机器人。

「叽，发现入侵者，呼叫守卫队，战斗，战斗！」

柯黎甚至能够看见这玩意儿发送出去的信息波动，看起来就像是先古时代的机械卫兵被触发了仇恨，在对入侵者自动识别后决定出手。

这和楼下的原始楼层显然是两码事，因为这些机器上面没有使用灵感和特性的痕迹，也没有刻意堆砌技术的痕迹，完完全全就是专门做来防卫的。

比如说一只单独的机械臂，举着一面单独的金属盾，它明显就是防卫类的机器。

硬要说这玩意儿能突然单手结个比印子开始一段炼狱形走，那就是想太多。

这些敌人让柯黎想起了前世里的纯机械计算机，那是用金属、石头、木材结构将计算机造得无比庞大，不包含任何电力的成分的计算机。

虽然能够设定好逻辑和协助演算，但是因为演算能力的不足，以及机械体积的局限性，最终还是被半导体计算机给取代，成为了博物馆里的收藏品。

这些机器人没有工作人员维护，也没有先古时代的科技，所以它们身上的修补痕迹可能是它们自己造成的。

这种奇怪的荒谬干，就像是一台在外界人看来无比现今的机器人，使用的维修手段却不是纳米机的小机器人修补，而是最简单的热熔金属片打补丁。

而柯黎只是开启炼狱行走改变灵界维度之后，这些机器人就立刻丢失目标，回到了原先的闲置状态。

柯黎只是走过去，伸手触碰机器人的外置关机键，这帮家伙就一个个地陷入了休眠。

然后，照例爆了卡牌和金币。

「这也行？看起来是不用强杀也能视为挑战通过吧？」

柯黎想了想，在机器人身上塞了黑骨钉子，只要这些机器人在重启后被唤醒又四处移动，配合套娃的分裂撞击，它们也是非常不错的碰撞载体。

之后的楼层，柯黎又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机器人。

他发现不管是生态农业还是仓库整理，这里的机器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产业链。

唯一的问题就是，生产出来的东西并没有任何人消费使用，新鲜的蔬果和陈旧的腐烂，只是在进行着没人关心的能量循环罢了。

「这不太对，如果高塔内部一开始就有这些东西，发牌员光是研究这些东西都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吧？他一个人独占了高塔，还要供奉那么多的资源，这就说不通。」

「除非发牌员他对这些东西拿不定主意，害怕高塔特性失控后自己失去高塔的控制权，所以把这些东西一切照旧封存不管，只用自己熟悉的现实物质位面的东西。」

「不过这样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发牌员好像没有办法完美控制楼层变化，见缝插针地设计陷阱来为难我，真正主持楼层变化的应该是高塔本身才对。」

柯黎继续上楼，总觉得这地方飘荡着陈旧又忧伤的意念。

就像拼命擦拭也擦不干净的玻璃，满满的都是所有努力化作废墟的遗憾之感。

但是想要具体地去捕捉时，这些意念又脆弱易碎，连最简单的读取也做不到，就化为碎片回归了灵界之中。

柯黎带着满腔疑惑继续爬塔，他并不觉得累，但是感到某种东西和自己越来越接近。

不是心跳的那种共鸣，而是高塔之中的另一种特殊存在。

他甚至在跨越69层楼的时候，发现楼梯口放着一块电子产品级的通灵板设备。

就像是某个时代的文明发现世界上有超自然现象，开始针对其现象进行研究一样，这玩意儿已经使用了部分灵性材料，所以才能在高塔之中保存得那么完好。

想了想，柯黎敲了敲通灵板，用前世的语言说道：「给我们一个信号？」

通灵板上的活动金属受到激活，立刻开始飘荡，用字符和字母拼凑出它想说的话：

「你有一封写给未来的信存放在高塔之中，是时候去打开它了。」

当然这样的对白方式，对发牌员来说无异于恶魔的低语与天方夜谭，他连高塔都没摸明白，不敢放其他人进来，就更不可能在这方面做特殊的手脚。

「寄给未来的信？难道我曾经来过这座高塔，我的记忆也不完整的拼图么？」

柯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利用自身的灵感和感应去搜索，从卡牌到信件地一样样地筛选寻找。

很快，柯黎就在一面金属墙壁之中，找到一个保险柜一样的方格。

伸手触碰，保险柜的门就自动打开，露出一张纸和一个陀螺。

保险柜内不断旋转的木质陀螺在这一刻停下，打着圈儿滚落到一旁。

上面写的字，并不是柯黎所熟知的前世文字与现世字母，但却蕴含着特殊的信息线条，可以被柯黎的神秘花纹直接解读出来。

「高塔之巅，超级玩家。」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居然直接点名了高塔途径的一切内核和守则，比任何预知和占卜都要果断清晰，比任何谜语暗示都要直白精确。

「也就是说，这地方原本是用来玩游戏的，超级黑科技增幅信号塔？」

「和谁玩游戏？假如是先古时代的居民建设的，那个时候应该没有神话时代以及起源的爆发，能和高塔里面的人一起玩的，就只有来自星空和天外的外神了吧？」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高塔里的玩家大概是玩输了吧？凡人想玩赢外神是有点魔幻，也不知道星球本土的神灵和外神相比谁更猛。」

但是柯黎并不能确认这东西就是自己写给自己的，他没有对应的记忆，也就很难承认这一部分的真相，只能猜测是不是自己的祖先写给后人的提示，导致高塔对自己的亲和度判定异常之高，以至于可以跨越序列地邀请自己。

除了这一段简单的文字提醒，就只有翻过面来的另一句话：

「下个时代，我将归来。」

这和套娃、黑骨在镜子上写字的情况有点像。

最重要的是，这些线条似乎都是刚刚才产生的，是刚刚自己触碰保险柜的门后，柜子里的陀螺在短时间内写下来的。

「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非凡运用，我虽然见证了它的启动和结束，却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将这些手段模仿出来，就算它看起来非常简单我也做不到。」

柯黎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动保险柜里的东西，只是将保险柜的门重新关上。

也许这里面纠缠的渊源太深，不去亲自寻找毁灭过高塔的神灵对话一番，就没有办法拿到曾经的完整信息和资料，也就没有办法拿到古代和史前的资料。

被人操纵命运的感觉并不好受。

而自己给自己挖个坑，把未来的自己设计到坑里去的感觉，又显得有些微妙。

「反正高塔之巅现在蹲着个玩不起的发牌员，高塔之前想要我来，一是送信任务，二来应该是让高塔回归原本的运作机制，保育文明火种，同时也供奉窃取各种特性形成牌组，在无限的卡牌和可能性的组合中，寻找对付外神的对策吧？」

「不过想集中筛选玩家，就得让更多人成为玩家，所以高塔也不会阻拦发牌员拉拢成员的操作，因为集思广益的基础就是依靠各种可能性、偶然性来寻找文明续存的奇迹。」

「哪怕是看起来很混沌、很无效的犯错，在无限循环的试错里，也能验证出特性与牌组的价值。而只要把高塔控制在手里，正神教会应该也可以把这件中立的事情做得更好，为什么恶魔王庭的那些魔神不这样做？」

「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感兴趣？不可能吧，与其放任高塔搞事，不如引导它走向正确的发展试错道路啊，这么放着岂不是在摆烂不管事？」

「嘶，恶魔王庭里确实有些魔王是摆烂不管事的，这样也说得通……」

高塔本身无限重启无限重建，就算神灵真的毁掉过它，它也没有什么复仇和不满的意图，只是单纯想执行自己的原本任务以及核心任务而已。

这种

特定机械的办事风格，和盗梦空间、历史迷雾也是一致的，可以确认是先古时代遗留下的东西，跨越了无法想象的时间，一直保存到现在。

「物是人非。」

柯黎深吸一口气，他对先古时代掌握的情报太少，但只要自己足够强，序列足够高，也许有一天就能解开命运的谜题，找出所有的答案，找到末日和毁灭的真相。

实在没头绪，等柯黎足够强的时候，他其实应该也可以去恶魔王庭摆烂挂机。

反正恶魔主神都不说什么，也不管魔王的工作态度，那柯黎当个摆子应该也没问题。

柯黎在这一层逗留了片刻，他发现远离这层的时候，保险柜的感应又重新出现。

再过去看一眼，也没有了新的花样，仍然是那份固定的信息。

「看来得再增加一些变数，才能够解读出后续的信息了……」

「就像最初的宝石翁晋升一样，想拿到沉沦蛇语的真名都绕了个大弯子。」

「而现在一切又绕了回来，说明我走在了揭晓答案的正确道路上。」

(本章完)